我是个90后,这个问题自己还体会不了,但是我姥爷的去世和我的一次经历能给出比较合理的答案。姥爷是在我爷爷后面走的,他走的时候98岁,我虽然年龄不大,但很多事情记得很清楚。
我记忆中的姥爷是一个很慈祥,很爱笑的老人,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看小人书。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今天的生活已经够幸福咯。”
我还没出生爷爷就走了,是因为一场车祸,姥爷成了我眼中的爷爷
我小的时候很长时间都以为姥爷就是我的爷爷,别人问我的时候我也说:“我爷爷可喜欢看小人书了。”还是后来奶奶说:“你个傻丫头,那是你姥爷,你是爷爷的爸爸。”
那我爷爷哪里去了?我眨着眼睛问我奶奶。
奶奶笑了笑说:“他去很远的地方赚钱去了,要很多年以后才能回来。”奶奶指着堂屋村台上放的一张画像说,那个就是你爷爷,这是他走之前留的一张相片。
我看了看那个陌生的面孔才知道,原来我没见过我爷爷,而眼前的这个熟悉的老人是我的姥爷。当我再大一些我也明白了,那张相片是爷爷的遗照,他走了很多年了。
奶奶经常说,爷爷走的时候很突然,是一场车祸,没有什么痛苦,倒是苦了奶奶,辛苦了一辈子才把一家人拾掇得团团圆圆。她觉得吃饱饭,没疾病就是最大的幸福。
90后的我们当年始终无法体会那种“吃饱饭”的幸福,直到自己成家以后才有所感悟!
我上学那会也没什么玩具,因为在农村,大多数孩子都是玩泥巴长大的。虽然我是个女孩子,但也喜欢跟着他们打弹珠,抓知了,用玻璃瓶在墙缝里面抓蜜蜂。
这些乐趣很多00后是体会不到的,就像我永远无法体会姥爷的快乐一样。姥爷算是村里比较长寿的老人,曾经我在别人的怂恿下,还问过姥爷一个很幼稚的问题。
当时村里有些已经上初中的大哥哥、大姐姐,有一次跟着她们屁股后面玩的时候,一个大哥哥说:“小莉,你去问问你姥爷,他们小时候说话是不是用文言文?”
文言文当我上初中以后我才知道,是古人的一种语言形式,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就跑去问姥爷,姥爷眯着眼,看着书,听了我的问题之后大笑起来:“傻丫头,姥爷说话跟你们是一样的呀。”
说着他还把手中的小人书给我看说:“你看看,这上面的图案你不是也都认识,等你以后上学了,这上面的字你也都认得,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炎黄子孙。”
总之姥爷总是给人很平淡的感觉,住在老屋后面的一间小房里,每顿饭吃得都很简单,但他总是说很好吃,吃得很饱。就像一个孩子吃颗糖总是会感觉很幸福一样。
有一天早上醒来,家里人来人往,我听说姥爷走了!
有一天我起床以后,看到家里到处都是大人,甚至一些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也都来了,我问奶奶,她们是来干嘛的。奶奶说:“这些都是亲戚,姥爷走了。”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我说这么早,姥爷去哪了?奶奶告诉我,说姥爷去找你爷爷了。我好奇地往后屋跑,后屋也都是人,姥爷安静地躺在床上,板凳上还放着那边小人书。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根本没意识到姥爷是真的走了,给我的感觉好像就是睡着了一样。
那一年我应该还不到5岁,直到大家把姥爷抬到堂屋的时候,一些亲戚开始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个老人是不是真的就再也不能跟我说话了,再也不能躺在那看小人书了。我心有不甘地盯着姥爷,我多希望他动一下,我的目标一直停留在姥爷身上。
突然我看到姥爷的手指动了一下,我赶紧去喊我爸爸,我说:“快去看看,姥爷醒了,刚刚手指动了。”爸爸过去以后,看了一下说,可能是身体反应,确实没气息了。
姥爷是我意识当中第一个跟去世联系在一起的人,姥爷走后我经常会去他生前住的那个房子翻他的一些小物件。都是一些小人书,小钱币,和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房间虽然不大,也没什么家具,但姥爷一直打扫得很干净。窗户纸是用破布挡着的,一块接一块,但可以挡住风雨。姥爷的走,很多亲戚都说是福,他属于自然死亡。
我相信这个说法,姥爷可能就是在睡梦中走的,他走的前一天依旧是自己出去睡得太远,自己走回去睡的觉。没有任何一点点不适的感觉,他心里更不会有害怕这个说法,以前姥爷就跟我说:“到了他这个年龄,该经历的事情也经历了,放心不下的事情也无能无力了,不害怕。”
反而是长大后参加工作的一个经历让我意识到人对死亡的恐惧
从卫校毕业之后我成了一家医院的护士,见到了太多生死离别和一些特别危机的意外事故。但张姨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她闭眼的那一刻,我一个陌生人都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张姨年龄不大,只有50出头的样子,但命很苦,离世的前一秒还拉着大儿子的手说:“以后妈就不能帮衬你弟了,你当哥哥的就多操操心,把他带上正路。”
她是肺癌晚期住的院,没2个月的时间就走了,中间曾经自己要求出过一次院,但没几天因为情况急剧恶化,又被送了进来。最后那天,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在场医护人员的心,我看到发生的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人在死亡之前是这么无助。
最后的那几天我负责巡房的时候,张姨总会反反复复地问我说:“怎么样,治疗有效果吗?”我告诉她,好好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她笑了笑,花这些钱有时候真心疼。
有时候早上问我一次,中午的时候还要问,晚上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会按铃,总之只要稍微感觉有一些异常,她都表现的格外敏感。其实到最后那几天,她有时候表现的比之前还要清醒,身体上的痛甚至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
有一个中午,我看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说:“我还这么年轻,走了可怎么办啊。”其实那个时候主任已经跟家属有了一次商量,就是关于是否继续治疗的问题。
她的2个儿子,一个已经成家,一个三十出头了还没有对象。听他的大媳妇说,张姨一个人过了十几年了,早前的一段婚姻因为公公家暴,离婚了。
张姨也没有个正式工作,早年在一个服装厂打工,年龄大了之后熬不住,就在一家做手工的厂给人干包装,一个月三千多块钱的工资,省吃俭用把大儿子捧成了家。
可就在这个时候被查出了癌症,她其实是心有不甘。她害怕自己走了以后,小儿子成家的事情会没了着落。所以直到她走的那一刻,前前后后把大儿子,儿媳叫过去4、5次,反反复复地说了很多话,虽然具体的内容我不清楚,但我清晰的听到一句:“以后多帮帮你弟弟,把他带上路。”
张姨面对死亡,在知道自己快不行的前几天,表现的其实很害怕。但这种害怕不仅仅是源于她自己的痛苦,而是因为她心有不甘,感觉自己走了儿子的未来没有着落。
姥爷的离世和张姨的虽然都是面对死亡,但表现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有人可能会说:“那是因为姥爷不是因为疾病走的,而是自然老去。”其实这只说对了一点,相对于没有疾病的痛苦,人当然会轻松许多。但其实最让人难受,更让人害怕的是留在世间的那些遗憾。正是因为心里有了这些牵绊和不舍,让她面对死亡的时候多了一份害怕。
反观是姥爷活了98岁,经历了爷爷黑发人送白发人的痛楚,但一直身体很健康,在他走的时候,其实心里的牵挂很少了,所以生前他也能很享受的看着小人书。
面对死亡到底会不会害怕,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场景。我想跟每个人的经历,生活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无论是财富也好,亲情也罢,这些都是影响一个人信仰的东西。
在战争时期,为了广大群众能吃饱饭,多少战士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义无反顾的态度,他们的信仰就是让全中国没有人饿肚子,没有人因为吃不饱饭被活活饿死。
这一点就跟张姨一样,她反而是因为放心不下小儿子,觉得还没完成自己的心愿,希望能多活几年,义无反顾也好,担心害怕也罢,其实都是人对现实生活的遗憾与追求。
所以我想说的是:人真正知道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心中其实会害怕,但他害怕的点不仅仅单纯是因为自己即将死亡,而是觉得自己对一些事,一些人再也无能为力了。与其说这是害怕,不如说这是一种不舍之情中的些许无奈罢了。但有一件事是不可否认的,疾病带给人的疼痛是无法避免的。
在医院我见过太多坚强的人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来,特别是一些晚期的癌症病人,吃不下喝不了,疼到骨子里的时候,叫人看着就会害怕。健康永远是钱换不来的,希望大家在无病一身轻的时候一定要爱惜身体,让自己远离疾病,这样即使百年之后面对死亡,也就不会害怕了。
【我的总结】:
人在最后的那一刻,有时候会出现以下这种情况:
1、因为长期的身体折磨心力交瘁,但始终有很强的求生欲望,倒不是害怕,而是总希望自己能好转。
2、因为一些突然疾病导致的死亡,有时候当事人是来不及害怕,甚至有时候连感觉痛都来不及。
3、往往是一些慢性病,或者类似于安乐死这样的场景更让人害怕,因为明知道自己有病,可能会死亡,但你不知道死亡来临的时间还有几秒,这个时候人确实会害怕。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不同的人身上和不同的情况下面,答案也是不同的。每一个人面对同样的事物,表现出来的心态其实都不一样,你们身边有类似的情况和案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