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南京9月29日电(魏巍、孙兴)“常熟周边没法开网点。”当地人笑着说。
在常熟南站下车，放眼望去，满眼都是“服装城”和“服装街”。先于市场流行的时尚款式，在这里可以找到第一手的价格。每天，来自全国各地的服装商人熙熙攘攘。有的人背着大大小小的尼龙袋散装，满载而归。还有的轻装上阵，大笔一挥签下命令。商场、商店、工厂、网上名人圈、设计园、电子商城、物流汇，欣欣向荣…经过几十年的沉淀和酝酿，一个围绕“穿”字形成的产业生态早已在这里蓬勃发展。
服装作为常熟的传统优势产业，在新的市场条件下也面临着转型的压力。一个“尚云小镇”的蜕变，正见证着当地在服装产业发展上的创新探索。
网络名人崛起:我“小而美”，为经济增添活力。
“欢迎来到欢姐直播间！今天照常抽取幸运顾客，记得点赞！”这一天，在镇的电子商务园区，“网络名人”的欢姐正在对店内的服装销售进行直播。在专业的圆形补光灯和广角镜头下，欢姐在现场试穿后，开始熟练地旋转、摆姿势，不断地向观众介绍衣服的质地、颜色、款式以及相关搭配。
“以前实体店一天只来100个客人，直播后一天就有上万人来看我的衣服！”每天早上七点半，欢姐的直播都会准时开始。她和另一个女孩轮流工作6个小时，每天通过直播至少能卖出1000件衣服。生意好的时候，这个数字甚至可以达到5000。
“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是网络名人，背地里其实是零批‘老手’。”这句脍炙人口的话，形容欢姐还是挺贴切的。从事羽绒服行业十余年，拥有自己的工厂、R&D团队和实体批发摊位。2014年，她和爱人来到常熟。凭借当地完整的冬装产业链，小两口迅速建立了自己的品牌店，并入驻服装批发市场。
然而，决定消费者购买决策的媒介在不断变化，实体零售业逐渐陷入困境。每个商家都在积极寻求和拓展自己的发展渠道和商业模式，常熟服装也在积极探索转型之路。当时直播销售在浙江省的兴起，让嗅觉灵敏的常熟服装行业深感风声即将来临。去年10月，淘宝与常熟服装城签署了《阿里巴巴与常熟服装产业直播合作框架协议》。从此，直播进入服装行业，用新的味道滋养着常熟的传统产业。
纵观目前最火的直播，转型为“网络名人”的环姐开始尝试网络直播+实体店+私人订阅的商业模式。除了直播，她还签约了设计师，每个月她的店铺都会有三四个新的定制款。借助尚云镇的宣传，环姐在常熟直播界也小有名气，找他们的商家翻了一倍。合作的方式也更加多样灵活:有的工厂直接拿产品请欢姐通过直播帮助促销，或者为欢姐打造气质套装，欢姐根据衣服的款式安排个性化直播，“带货能力”不成问题。
事实上，常熟已经拥有八大各具特色的纺织服装产业基地，聚集了波司登、龙达飞、红木等5000多家纺织服装企业。在“大而强”的龙头企业引领下，迅速崛起的网络名人主播，更像是传统经济航道上涌现出的一支“小而美”的新生力量，在新的领域翩翩起舞。整个产业形态呈现出大小兼容、美感极强的“新生态”。
设计师的幸运:我的合作伙伴是整个行业圈。
在尚云镇的“巴赫时装”中，设计师黄兴华在手稿上画出了自己的新作品，色彩鲜艳。他瞄准了时下年轻人喜欢的“新潮设计”，让自己的作品充满了流行的大胆元素，充满了动感的青春气息。
从七年前马静路上的“鸿博”到七年后中州国际的“巴赫时尚”，两地仅隔一条路，但这条路，黄兴华走了七年。
早在2013年，黄兴华就来到常熟成立了工作室“鸿博”，做出设计后将版权卖给了服装品牌厂。这种被称为“ODM”的方式，在早期让黄新华很充实，但也让他很失落:“我的产品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总觉得被别人做了对不起自己。”
更让黄兴华焦虑的是，服装市场同质化非常严重。出售的版权会在短时间内被复制。当时社会知识版权保护意识还比较薄弱，服装品牌工厂看到就要减产，直接导致原创者利润减少空。销售的话语权永远无法掌控在自己手里，这一直是黄兴华的心病。他决定成为一名独立设计师，走自己的路。
“你知道小小年纪做设计师有多难吗？”黄兴华表示，设计师需要全面负责服装的设计、生产和销售。经过一个过程，他们几乎走遍了全世界。不过还好，他奋斗的地方是常熟。漫步在尚云小镇，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创客公园、设计师公园和设计订单街区。在一个完善的供应链中，像黄兴华这样的设计师和他们的邻居直接购买材料和服务。在一个品类齐全触手可及的圈子里，设计师的成长省时省力高效。
作为让黄兴华担心的销售渠道，尚云镇也给出了解决方案——镇里帮他主动对接了Tik Tok、a auto faster、微信业务等电子平台。黄兴华时尚、现代、性感的作品与网络平台的年轻化传播一拍即合。各种新的销售渠道成了他的方向，更让他觉得有成就感的是:“我的商标在我的衣服上，我的衣服在喜欢的人身上。”
“恐怕谁也说不清楚，是产业链的聚集成就了设计师，还是设计师的聚集成就了产业链。”尚云镇服装城管委会经济发展局局长金宇恒感慨地说。该镇一直积极对接沪、深两地的时尚产业，吸引年轻设计师落户尚云。像黄兴华这样的独立设计师，镇上有100多个。
“品牌+设计”的另一种方式是，小镇还在尝试引入品牌总部，希望进一步赋能供应链，用总部的力量改造产业土壤的“肥力”。继美国POLO ASSN、Paul Frank毛衣等国际品牌落户常熟后，主营羽绒服的上海李蓉也看中了常熟冬装基地的优势。金宇恒表示:“如果我们能够在美国市场进口上海李蓉的订单，无疑将激发常熟设计师generate的全新活力。像这样的总部订单，逼着我们的供应链上一层楼就到了，也让‘常熟设计’开花结果。”
“设计师接下来的增长趋势，我看好‘时装定制’。”常熟方言的服装设计师陈做出了肯定的判断。这位获得首届“常熟杯”中国男装设计大赛金奖的设计师，早已身经百战——“但辉煌属于过去，更要谈未来”。
“市场上的早期定制都是一样的:西装、裤子和衬衫。但毕竟市场消费的主力军已经是90后，他们更愿意为个性化的时尚买单。”但定制时装并不容易:比如时装款式变化大，暂时无法形成完善的供应链；面料入库后，限量订单容易导致面料囤积。但让陈震有信心的是，常熟不会拒绝“小订单”。
以前一批几百的小单被传统服装企业以“利润小空”为由拒绝，因为流水线工人往往只熟悉做衣服的零件，换频效率低，开流水线成本相当高。然而，在今天的尚云镇，一家承接小规模生产的公司专门建在独立设计师的工作室旁边，“柔性制造”跃上了生产舞台。与此同时，陈也在“培训”自己的厂家，不断配备人员，提高单件服装的制作能力。
“只有在‘服装圈’才能优先考虑服装定制的‘成长’，这有点奢侈。”陈希望，他可以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以外的主要生产，以帮助年轻人完成他们的愿望，特别是服装。
“总之，在这里做设计师很开心。全国各地跑货的老板来常熟也这么说。”两位设计师笑了。
旧行业的重生:生产逐渐进入云端
在小城，穿行在现代时尚的墨城电商园区，随处可见模特的街拍和电商的直播。谁能想到，四年前，看似充满小资情调的街景，部分还是村集体企业，“脏乱差”的环境，一度成为当地整治的重点。
常熟服装城是现代常熟发展的一张名片。随着服装业的发展，大量外来人口群体逐渐在产业链中安营扎寨。一楼加工生产，楼上原料仓库、住宿“三合一”场所比比皆是，不少群租房多次转手。现场生产空房间狭小，电线私拉乱接，易燃物乱堆放…表面上看，这些小企业经营者仍在不断下单，生意不减反增。事实上，或隐或显的消防弊端一直是莫城街的一个隐忧。
去年常熟发生的一场火灾，让这个服装产业集群下定决心加强对“三合一”、群租房的管理，在破屋之间“腾笼换凤”。“如果安联走了，我们还能谈什么生意？”金宇恒表情严肃。
事实上，严格整治涉及出租人和承租人双方的利益，关键在于能否参与政府治理。黄兴华的品牌工厂也面临改革，“投资300万，安装空调整，升级住宿，改造硬件设施，重新布置工作环境。”他很清楚，一旦发生安全事故，多年的品牌口碑无疑会功亏一篑。提升车间环境，就要淘汰质量不重要的生产方式，创造产业与生态的共生。
磨刀不误砍柴工。黄兴华的思路在小城得到了应验:41家地主企业转型为园区后，原有的低端落后产能被挤压，创意设计、品牌营销、智能制造等新业态重新聚拢。2018年，常熟服装城市场交易额达到1563亿元，出口额8.79亿美元。
“新招牌”带来“新流量”。在小镇“江南时尚创意产业园”，设计师工作室人才济济，中国、意大利、中国、韩国、中国的服装设计中心正在建设或筹备中。
“新形象”带来了“新方向”，智造成为小镇车间的一抹亮色。在智敏综合体，七条柔性快速退货智能生产线和三条定制智能生产线同时开工。“我们采用的悬挂系统可以节省人力推架，仅这个环节就可以提高10%到15%的生产效率。”智敏综合体助理总裁严介绍。
机械化作业不仅产量高，在精工上也有绝对优势。去年下半年，一个意大利冬装品牌在找厂家，他们的设计师对每一针都严格把关。普通缝纫机无法绝对控制对方要求的针数至24针。以前这个意大利品牌只能委托国内供应商帮他们找厂家。但参观常熟后，他们欣喜地发现智敏综合体的布鲁斯缝纫机能够满足技术要求，现在就签了订单，成为智敏综合体的长期客户，真正实现了“无中间商赚差价”和“物美价廉”。
智敏复杂网络平台“方云伟”还在云端，牵手全国优秀设计师，鼓励设计师在线发布作品，让感兴趣的客户直接查看。下单后，“方云伟”会将订单加工分配给常熟大小工厂，光荣而美好。目前，“方云伟”已吸引约3000家B端客户，约800家工厂入驻平台。
“尚云镇的名字就是我们的方向。”金宇恒说，所谓“云”，就是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与常熟传统纺织服装产业的深度融合；而“尚”和“尚”是谐音，代表着时尚的步伐。小镇要不断激活“时尚”元素，让常熟在时尚发布领域喊出一个自信的声音。
集聚新业态、新模式、新技术、新产业，尚云小镇的“新笔法”正在赋予“旧画像”新面貌，在推动常熟纺织服装生产生态重建中延伸拓展服装产业上下游，创造更高的产业附加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