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的“宽”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正是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宽”,使百姓活不下去了。
“天高皇帝远”
元末时,流传一首民谣: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这首民谣流传的区域,遍及湖广、山东、河南等地,从地理距离上看,算哪门子“天高皇帝远”呢?
只是,元的“宽”,使朝廷根本管不到下面这些乱七八糟的官吏、豪强,这些官吏、豪强可以随意欺负、侵犯百姓。
最后,这便引发了农民起义,推翻了元。
这就是元代“以宽失天下”的本质。
那么,元的“宽”,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呢?
任命、考核官吏都非常“宽”
忽必烈时期,中书找到天子:最近近臣传旨赐官的先后七十多人,我想再淘汰选择一下,有些实在不能用的我不敢用。
忽必烈十分“佛系”:哦,那些任命也不是朕的意思。朕看到奏折就转给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里所谓近臣传圣旨赐官,是知侍卫天子的怯薛贵族,他们传达圣旨时,往往连个书面文件都没有,绕过中书省,直接“口传圣旨”,任命官吏、赏赐财物。
天子对下面官吏的任命也没什么兴趣,你们看着办吧!
这还是忽必烈时期呀!
到后来,“口传圣旨”的怯薛基本上一手遮天。无论市井小人、商贾之流,只要巴结好,就可以当官。
而朝廷呢?很“宽”,基本上由着这些权贵去搞。
所以,下面的人,只要侍奉好特权贵族,既能当官,也能通过考核升官发财。
官员对官职任务也看得很“宽”
元朝很长时间没有科举制,即使后来恢复了科举制,由科举走入仕途的人比例也非常低。
高官多是由特权阶层所世代把握的。
所以,许多高官对职务的态度非常佛系。
比如,曾任中书右丞相的阿鲁图。他遭到弹劾时,二话不说,直接弃官走了。
党羽问他:您好歹申辩一下呀!
阿鲁图说:我是博尔术(成吉思汗四杰之一)的后人,当个丞相还不简单,有什么好申辩的?
对自己职务得失看得这么“开”,他们对履行职务就更“宽”了。
大部分特权人物,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当然连签字都没有,唯一会的就是画押。
所以,实际事务,他们通通交给了地方上的“吏”,让他们具体办事。
史书认为这些只掌握了一些技能却没有经过文化熏陶的吏素质低下,胡作非为,欺压百姓。
个人认为:在上级领导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监督时,这些“吏”无论学没学过四书五经,估计差别都不会太大···
于是,文章开头的“民少相公多”就出现了。
这些各式各样的“吏”,也就是“相公”,他们巧立名目,鱼肉百姓,而大官们根本管不到,也懒得管!
因为:没有这些“相公”,官员们连一道正常文书都搞不出来!
朝廷在吏治上的“宽”,变成了官吏、豪强鱼肉百姓的护身符!
百姓除了奋起反抗,别无办法!
“宽”刑
元代将人分“四等”,实行民族压迫,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的。
不过,历代仍然称“元之刑法,唯以轻典为尚,其得在仁厚”。
从元代的法律条文上看,元法确实有“宽仁”的一面。
究竟元法是“宽”还是“严”呢?
并不重要。
无论立法崇尚宽还是严,法律的关键是:百姓能得到法律保护。
可是,元法繁琐异常,前后不一。而且,南方与北方不一样,各民族又不一样。
所以,官吏在执法时“有例可援,无法可守”,执法标准非常随意。
执法标准随意,就必然导致“权力说话,金钱说话”。
百姓不但无法享受到“宽仁”,在蒙受冤屈时还无处可申。
朱元璋后来批评:元代的法律太繁琐了,结果就是奸吏随意加害人民!
朱元璋对“宽仁”的实际解释
朱元璋立国后,就元代得失与一些大臣进行了热烈讨论。
其中,对于“宽仁”的思考,特别有参考意义。
1、以“宽”待民。
刘基认为元代法度纵弛,“遂至于乱”,认为朱元璋“非振以法令不可”。
朱元璋认为不然,他认为天下经丧乱后,民心思治。休养生息都未必难以复苏,如果严法以待,如同直接用猛药去治病,反而会害人。
2、“宽而有制”。
马翼表示:元以宽得天下,也以宽失天下。
朱元璋指出:哪里有什么以“宽”失天下的事情?元代的失在于“纵弛”,而不是“宽”。
“大抵圣王之道,宽而有制,不以废弃为宽”。
也就是说,元代的纵弛不是宽,而是废弃!
明代应该整顿吏治,严明法度,“宽而有制”!
这就是朱元璋对元代“以宽失天下”的看法。
元末的”宽仁“,是吏治的松弛,其结果是百姓既享受不到”宽仁“,反而要遭受肆无忌惮的压迫。
朱元璋深刻理解元末之政与”宽仁“的本质区别,一面与民休养生息,一面整肃吏治,遂有洪武之治,给大明200多年天下打下了坚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