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岁的王毅，腰板挺直，走起路来顺风顺水，说起话来精神饱满。我叔叔穿着一套中等棕色的西装和一条紫色滚边的宽松裤。当有人夸他衣服时髦时，他笑了:“这个设计是20年前做的，但现在还是过时了。”
王毅的妻子葛赛清和他同岁，衣柜也是七拼八凑，一件黑色毛衣和绣花黑色裤子，随意的一条黑白羊绒围巾，保养的恰到好处的脸。她完全看不出自己的年龄。”她今天穿得很随便，但并不十分讲究。”老王笑道:
王毅和他的妻子经营了一个名为“青青”的中国服装品牌超过40年。王毅负责运营，葛赛清负责设计。在高峰期，他们在全国有17家商店。
如今80岁，两人还在创业的第一线奋斗。“我们干到不能动为止。我们现在不累了。”王毅说。两个人都舍不得放下这个倾注了自己一生的服装品牌。这背后是一颗不服老的心，也是对中国服装事业的热爱。
从戏服到旗袍
王毅最初做衣服是偶然的。一个朋友知道他老婆葛赛青懂设计，发出邀请。葛赛庆设计了两款外套，但是一上架就卖了。第一次卖了6000多件外套，老王得到了6000元的奖励。“要知道，我当时的工资才41.80元！”这次尝试，为老王和老伴以后的事业埋下了伏笔。
改革开放后，王毅对妻子说:“也许我们应该做衣服。好像更容易。”他以妻子葛赛清的名字给自己的服装店取名“青青”。
王艺的弟弟在电影制片厂工作，是一名演员。电影制片厂需要很多服装。剧组知道王艺会做衣服，所以接受了很多服装。
年轻的王毅和他的妻子葛赛卿。
王毅和他的妻子一头扎进了电视剧服装制作行业。给王毅印象最深的是谢晋导演拍鸦片战争，提出要做八国联军军帽，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我们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帽子，也从未见过。不知从何说起。”王毅回忆，当年，他根据画师提供的图纸，先做了一个给谢晋导演看，改了几稿，他认可后就开始大批量制作，一共做了180多顶帽子。“我记得装了五个大集装箱的衣服被送到了广东的工作室。”
“青青”服装迅速在影视圈扎根。多年来，他们为《鸦片战争》、《太平天国》、《金融家》、《燃烧的港湾》、《吴彤雨》、《早春二月》、《生死之门》、《上海伦巴》等30多部影视作品设计制作了上万套服装。
我以为我是深入“戏服”了。一个偶然的机会，“青青”号很快进入了另一个轨道。当时葛赛卿的一个同学去日本参加茶博会，100多名茶娘需要穿旗袍表演茶道。同学们找到葛赛清急救。“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做过旗袍，但我们还是努力为他们量身定做。没想到上身效果特别好。”
一炮而红，前来订购旗袍的顾客越来越多。那时候的旗袍都是沙滩上的小裁缝做的，没有专门定做旗袍的店。“青青”开始做旗袍等中式服装，店面也从一家发展到三五家连锁，以独特的中国民族风为主要风格。
为外宾全家定制汉服
在业内声名鹊起的青青，很快积累了不少客户，受到不少文艺界名人的青睐，生意蒸蒸日上。真正让这家服装店出名的是一项特殊的国际服务。
王毅翻出一张老照片，是1998年6月美国总统克林顿访问上海的场景。记忆的盒子又被打开了:那天下午3点，位于田萍路139号上海丝绸商厦三楼的青青服装店迎来了一批外国顾客，只见一个美国人带着几个女客人，把在丝绸商厦购买的材料拿出来，让青青为她们定制三件旗袍和两件中山装，第二天9点下单送货上门。葛赛庆量好，连夜制作，第二天如期发货。这些女客人试穿后非常满意，订购了几件旗袍和西装，仍然指定第二天早上发货。“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美国总统克林顿夫妇在中国访问的白宫先遣队。”王毅说。
6月30日早上，那个美国男人带了一个胖胖的老太太和一个年轻女士。该男子告诉葛赛庆，他是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的副领事，老太太是希拉里的母亲，小姐是总统的女儿切尔西，其他都是陪同总统夫妇的白宫官员。这些客人选好自己喜欢的料子后，都交给葛赛卿，让他们定制各种衣服，一共20套，要求第二天晚上送到。葛赛卿在测量的时候非常细心，尤其是对总统婆婆，不厌其烦地帮老太太上下量身体。中午，葛赛庆赶到桂林路上的工厂，开始做板材，剪衣服。正在这时，她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总统夫人希拉里让他们定制几套衣服。当天下午5点，葛赛庆和上海丝绸商厦副总经理韩带着一辆平板穿梭巴士的面料样品，来到总统夫妇下榻的波特曼酒店。
当我走进房间时，我首先看到的是希拉里的母亲。老太太热情地拥抱了葛赛卿，高兴地说:“又见到你了，真高兴。”希拉里夫人感谢他们的到来，说她已经看过了为她的套房定制的衣服，觉得非常好。希拉里拿出一块海蓝色缎背真丝面料，要求给她做一件合身的衣服。葛赛青拿出了自己带来的服装样品。经过反复磋商，她最终选定了一条小凤仙领短裙和一条长及地面的旗袍裙。希拉里点头表示认可中国这种带有浓郁民族风情的着装风格。她从自己带来的料子里选了一块深天蓝色的重绉，然后做了一套四件套。
为希拉里做的凤仙花领丝绸夹克。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量完尺寸回工厂，都是半夜11点。对于葛赛庆来说，这三十个小时真的比打仗压力还大。“当时是38摄氏度的高温。为了不让汗水弄脏料子，大家都穿了紧身的长袖工作服。”王毅说，一直到第二天晚上8点，28套西服全部完成，晚上9点送到丝绸百货公司。这时，前来提货的美国工作人员正好赶到，准时发货。
过了两天，副领事来了，告诉她，总统夫人对她定做的衣服挺满意，给了她几块布，说请包括总统岳母在内的几位随行人员按照原来的尺寸再做五套九件衣服。
占据首要位置
从此“青青”开始流行，很多人上门定制汉服。
2010年上海世博会之前，王毅接到一个电话。原来是为开幕式定制的旗袍。时间紧，任务急，要求高。王毅觉得满足质量要求并不难。困难在于时间太紧。王毅有点不放心，但还是答应连夜开工，结果六天就完工了。“礼仪小姐试穿后，我看到主办方微笑的表情，我就知道通过了。”
为上海世博会设计的服装
这次设计的旗袍端庄典雅，一绝。王毅拿出珍藏多年的款式图，看到旗袍上绣着富贵精致的牡丹，纽扣样式也很有讲究。成为世博会VVIP礼仪旗袍唯一指定设计师后，“青青”的名声更加响亮。东方明珠、国际会议中心、上海科技馆和上海城市展览馆都向“青青”发出了商业邀请。
2015年，钓鱼台国宾馆总经理找到王毅，向“青青”订购了一批礼仪接待服装。不仅如此，青青还特意为宴会的主桌设计了独特的桌布。为了这块长35米，宽7米的桌布，王毅的团队也打了一仗。“我们这一行就是如此。一旦接到大的业务单，就要继续投入，甚至通宵工作，但这个过程挺好玩的，也很磨炼。我们年复一年地坚持着。”王毅叹了口气。
青青设计的宴会桌布
世博会以来，上海涌现出许多旗袍店，高峰时达到近2000家。经过调整，幸存下来的有200多家，其中大型的有50家，其中青青居首位。在其业务高峰期，它在全国有17家商店，其中仅在上海就有7家。他们在苏州也有刺绣基地，培养了一批专业绣娘。
那是一个黄金时代，仅长乐路、茂名路、淮海路就聚集了几十家旗袍店。“青青”的总店也开在那里，引领潮流。王毅和妻子分工有序。他负责工厂运营、签约等事务，妻子负责设计制作。他也有点“凡尔赛”:“我们很低调，不打广告，不宣传，不然名单太多我们睡不着觉。”
一件旗袍的制作通常分为裁剪、刺绣、扣扣、滚边等几个步骤，由不同的专业人员完成，手工部分几乎占到15%。随着门店的增多，王益也在尝试进一步升级自己的小作坊。有一次，一个顾客要了2500件同样款式的衣服。“当时我就在想能不能做流水线，试了两次都不行。装配线不适合中国包装。”
他们还收到了100%手工作业的订单。已故导演陈逸飞在拍摄《黄昏后的人》时找到了王艺。“我想手工做一件旗袍，不允许用机器。我说，就算拍大特写，也分不清是手动的还是机器的。但他坚持手工制作。”王艺说，在片场，陈逸飞为了表现一只旧绣花鞋，不仅要求绣花鞋旧一点，还要求美工把鞋放在洗衣机里洗半个小时。王艺最终答应了，花了15天时间精心定制了一件手工旗袍，陈逸飞非常满意。
只要有力气就去做。
这段旅程已经过去40多年了。
虽然是一家老服装店，但“青青”从未停止创新。“每隔两三天，我们会制作一个新样品。每个人都把青青的作品视为样板房。我们不仅积累了很多老顾客，也积累了很多年轻顾客。已经有三代人在这里做衣服了。”王毅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豪。“别看我，我都快80岁了，跟18岁的人交流没问题。”他指着现在年轻人喜欢穿的款式。“你看，我们几年前设计的衣服款式还是超前的，现在已经成了网络名人流行的款式了。”
三年的疫情给服装定制行业带来了不小的压力，青青的店铺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老王的策略也在调整。目前上海只有三家店。去年有人让他们在环球港开店，他不同意，说“还是谨慎一点好。”
他和他的妻子现在住在金山。下午2点到3点，是喝茶时间。坐在一起，他们仍然在谈论工作:如何处理这些材料，以及是否要接那个单子…“这里风景不错，桂花树一直开着，稻田里的稻子刚割完，不然一看就好看。”其实王毅不是来养老的，他是想开发一个新的领域。“朋友在这里创业，我们也想在金山探索一下我们的汉服。”他的手机24小时开机，有事随时待命。
“这些年来，我们已经教了数百名学徒。他们和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还是20出头的少男少女，现在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王毅心里最大的担心就是担心会迷路。苏州绣庄的绣娘年龄逐年增长，眼睛不好，手速慢，年轻人青黄不接。
他们的子女没有继承父业，“我觉得这行太辛苦了。”“年轻人跟着你，一般都是十年之后，聪明的可能更快。我们这几年培养的徒弟，有的已经回到家乡，有的已经成家立业。”王毅说，有个修理工修修补补，他老婆也跟着做旗袍，做扣子。后来修理工提出想自己创业，王毅欣然同意。“我经常去看他，帮他出谋划策。现在他的店做的很大，开在昆山。我也为他高兴，他都50岁了。”
王毅笑着把自己引了回来:“看我这把年纪了，还在做，因为我热爱这个事业。从前有个叫罗的大师，94岁去世。我想是的。只要我有力量去做，我就会去做。”
来源:作者:王海燕
